說不完的故事

2015，12月29日

韓國，麗西島──

當所有的拍攝分量結束，製作組才收拾器材離開，留下十三個人窩在前庭。沒有人有想進屋的念頭，只看著火焰熊熊燃燒。

「我們只剩今天可以偵查。」崔勝澈抓了抓頭髮，有些焦躁的抓了抓頭髮。

「村子裡沒什麼異狀，人看起來都很正常，」洪知秀說道：「但是漁村後面有座山林，我們好像應該去看看？」

「漁獲正常，居民生活正常，他們難道都沒發現周邊小島的異狀嗎？」李知勳把手裡的石頭往火堆裡扔去。

來到麗西島第五天，除了中途去隔壁導出個無關痛養的任務，無法隨意移動，迫於節目份量也不能有大動作調查。但比起第一天的狀態改善非常多，連徐明浩都正常到可以跟金珉奎鬥嘴。

平靜的詭異。

他們只剩不到二十四小時可以調查，好不容易結束拍攝，按行程他們明天早上就該離開了。

「Joshua剛剛說了山林？」

「嗯，這座島沿著石階而建，石階的最後方，也就是島的東側是沒有人居住的，那裏有一片樹林。」

「我們去看看吧？」崔勝澈站起身：「我，珉奎，淨漢，韓率還有俊去山林，剩下的人一部分留在山林入口待命，一部分留守屋子。」

「我跟小八還有知勳留守吧。」全圓佑說道，其餘沒表態的自動成了入口待命組。

有了任務分派，大夥也不敢怠慢，一個一個回屋內去準備。

「俊輝哥。」

正在收拾東西的文俊輝回過頭，看見粉紅色的腦袋在門口探望。

「哥，你有聽到什麼嗎？」

「海浪，海浪裡面有尖叫，或許是死去的亡魂。」文俊輝說著。他和徐明浩一樣流著古妖精的血液，徐明浩有著靈敏的嗅覺和觸覺，而他則有超乎常人的聽覺。

「好吧，好像我什麼都感覺不到……」悶悶地坐在自己身旁，徐明浩鼓起臉：「真是的，我不想只是待在屋子裡。」

「隊長有他的考慮在，你就顧好屋子吧，如果屋子沒了我們也完了。」摸摸孩子的頭，文俊輝笑了起來：「不用擔心，沒問題的，十三個人都在就不會有事。」

「哥，那這個給你吧。」從外套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瓶子。

「碧樹的汁液？」

「對啊，上次中國那邊給我寄來，說是『爸爸』回異世界辦事的時候採集的，可以避邪，但只有妖精才能使用，所以我做加了祝禱咒進去。」

「你自己不留著嗎？」看著手中珍貴的瓶子，文俊輝心裡一陣溫暖。

「沒關係，本來就是要給俊輝哥的。」笑得天真爛漫，徐明浩在胸口畫了一個三角形，最後點在文俊輝額頭上。

那是古妖精的祝福手勢。

「哥，一路小心吧。」

「一個小時後見吧，現在十二點半，我們一點半見。」和入口待命的成員互相叮囑一番，崔勝澈就領著弟弟們往山林進入。

外貌看似普通的樹林，然而走入陰影之中立刻就感到渾身寒意。

「哥，我跟你走在最前面吧。」文俊輝一個跨步站到了崔勝澈身旁：「我可以聽聲音。」

「Vernon跟珉奎斷後，淨漢走在中間，大家武器帶好。」

走不到一陣子，山林裡開始起大霧，除了風聲與枝葉顫動的聲音，只剩下他們踩在枯樹枝上的腳步聲。

「其實，一個小小的島有這麼大一個山林，的確很不尋常。」尹淨漢說道，抬頭往上看了一下，也是一片霧濛濛。

「俊，有聽見什麼嗎？」

「尖叫，海裡的亡靈，但都不是在這座樹林裡面……很怪，真的很奇怪。」

霧氣越來越嚴重，開始擾亂他們的方向與時間，原本的指向術也開始失靈。

「我們走了多久？」

「還不到二十分鐘……」

「怎麼感覺已經過很久了……等等！」

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段石梯，而詭異的是，明明濃霧瀰漫，但往廟的路卻一清二楚，彷彿霧一碰到石梯就自動散開。

「走上去看看？」

「石梯很乾淨，看來時常有人在這裡走動，」金珉奎蹲下身摸了摸時間上冰冷的苔蘚說道：「這個感覺很像……」

「很像通往什麼寺廟。」

「對，寺廟……」霧霾又散去了些，露出矗立在兩旁的石雕像，證實了他們的想法。

眼前的石雕不屬於中國的石獅或者任何人類信仰，而是非常詭譎的怪物──蛇的身體，似龍似虎的頭顱，還長著銳利的角。

「這不是人類的信仰，」崔勝澈仔細端詳著：「也不是獸族的任何支派。」

「往上走看看吧……」尹淨漢率先踏上台階：「走快點。」

叮。

叮鈴。

階梯的盡頭是一座小小的廟宇，不是韓國常見的佛廟，也不像日本的神社，整座廟是鮮紅色的，在灰暗的樹林中顯得格外詭異。

廟宇屋簷下吊著一排紅色燈籠及破舊的風鈴。

「啊呀，年輕人，怎麼在這裡呢？」

他們猛然回頭，是個拿著手電筒的老伯，正站在石梯下方。

「伯伯？」尹淨漢愣住了，是前幾天早晨才見過的釣魚老伯。

「這麼晚了怎麼還在這裡遊蕩？」老伯彷彿沒看到一行人手上的武器，和藹地笑著：「你們明天要離島了，現在不睡不行吧……」

「喔，我們，馬上就會回去。」崔勝澈把所有人都趕到自己後方，強作鎮定的說。

老伯慢慢往上走，他們也慢慢往後退。

「如果現在你們乖乖睡覺，那有多好。」老伯嘆了一口氣，接著笑了起來。

令人不寒而慄的笑著。

『勝澈哥！』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崔勝澈的戒指裡傳出來：『哥！快回來！』

『哥……』

『Coups哥……』

原本靜默無聲的戒指一下湧入各種呼叫，伴隨像是電子產品壞掉的聲音，迴盪在樹林中。

「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？」文俊輝也不管武器是否會曝光，直接舉起長刀指著老伯：「說！」

忽然一陣尖叫與哭泣衝進他的腦袋，讓文俊輝差點站不住腳。

「俊輝！」尹淨漢連忙扶住他。只見眼前的老伯依然笑著，慢慢的，歪頭，歪成九十度，一百度……

「你們不是都，看到了，嗎？」

「古妖精，不是，聽得到嗎？」

Vernon抬頭看了屋簷下的紅燈籠，才發現那並不是紅燈籠。

是被各種屍塊染紅的燈籠。

被拉掉蒙住眼睛的布時，全圓佑瞪大眼睛。

全村的人都到齊了，包括帶他們去採蔬菜的阿姨，親切來探望的村長，都圍著中央的篝火不發一語，製作組也被綁著坐在他們對面。

「噁……」徐明浩感到嚴重的暈眩，又是那一股從上島就感受到的腥味。

「還有十個。」村長慢慢走到他們面前，抬起李知勳的臉：「長得這麼好，可惜了。」

過沒多久，在樹林門口待命的五個人也被架進來。

「不知道是誰派你們過來的，居然用節目的名義，真是聰明，」村長笑得無奈：「真可惜，大好前程的偶像團體，一個一個都長這麼好……」

「『神』會喜歡的。」

「周邊的島嶼遭屠殺，是你們吧？」李知勳冷冷地說：「你們和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立下約定……」

啪！一個巴掌狠狠落在李知勳的臉上，權順榮怒罵了一聲正想衝上前，卻被居民壓住。

「你怎麼能用不乾淨的東西形容『神』？」村長搖搖頭，彷彿在和小孩說話一般溫和，沒有方才賞巴掌的狠勁：「若不是神，我們也無法脫離這樣的漁村生活……」

「你瞧，我們這裡的物產多豐富，只要跟『神』求，沒有什麼得不到的。」

「所以你把上千的人當作祭品？」洪知秀冷笑著：「還有，你們殺了異世界的人……」

「人類已經無法滿足『神』的胃口，今天一次來十三個高級祭品，祂一定很高興。」

崔韓率一個翻身滾到了石階底下，老伯的身體出現變異，從脖子斷裂的地方爬出許多帶著尖牙的觸角，而且砍斷了也能馬上增生，追得五個人繞著神廟逃竄。

文俊跑進正殿裡，卻看見震驚的一幕。

正殿中央供奉著一尊黑色雕像，雕像有著魚的臉，人的身體以及昆蟲的爪子，身上掛滿各種骨骸，神壇上也有不少頭骨。

更可怖的是，正殿兩側都擺滿了被白布綑綁的屍體。

他聽見了，這回他什麼都聽見了。

淒厲的亡靈尖叫讓他連站都站不穩，只能跪在神壇前。

「不要再叫了啊啊啊啊──」

瀕臨崩潰的文俊輝狠狠撞著地板：「停止！不要再叫了！停止！」

「在這裡殺了，還是帶到神殿去？」有幾個老婦人圍到村長身邊竊竊私語。

「帶到神廟再殺吧，那裏還有五個人。」

村民湧上來，把大家重新套上黑色頭套，並用繩子綁在一起。

「是邪神。」因為矮小的關係，李知勳悄悄往前，慢慢貼著權順榮走而不被發現：「參與過殺人的都有了邪神的力量，我們現在動不了。」

「只能寄望勝澈哥他們了……」

隨著隊伍緩緩向樹林，一隻突兀的白貓悄悄從旁邊的樹叢裡探出頭又縮回去。

『主人……』

因為視覺被蒙蔽，反而使聽覺更加靈敏。全圓佑豎起耳朵，專心捕捉微弱的聲音。

「不要再叫了……」怪異的聲音持續不斷，文俊輝整個人躺在地上無力的落下淚水。

他聽見一陣沉重的腳步，仿若朦朧之中，神壇上的雕像動了。

『古妖精……』

『很棒的味道……』

『龍……是龍……』

那一聲一聲的醫呼喚，彷彿回到很久以前的秋季午後，還小的自己站在銅鏡前，母親溫柔的轉過自己，讓他看清楚自己背後的圖樣。

『俊輝，你瞧……』

『這是什麼？』那時候他什麼都不懂，只是抬頭望著

『是龍，龍喔。』母親笑著說：『只有俊輝有，因為俊輝是正統的血脈啊。』

『可是，其他人都喊我雜種，不喜歡我……』

『不是的。』他的妖精母親把他攬進懷裡：『你不是文家人，但你是龍的血脈，龍選擇了你。』

『這是秘密，跟娘約定好囉？』

龍……

文俊輝感到背脊隱隱發熱，耳裡的尖叫忽然減弱許多，他踉蹌著站起身，直直看著眼前的雕像。

魚眼浮出一抹紅色，一個嘲諷至極的微笑。

「上啊，珉奎！」用雙刀狠狠定住老伯的軀體，尹淨漢喊著，一旁蓄勢待發的珉奎立刻拿著符咒的長刀往老伯的胸口狠狠刺入。

『破滅！』整個怪物的軀體瞬間灰飛煙滅，剩下老伯缺了一顆頭的屍體倒在地上。

「俊輝呢？」崔勝澈左看右看，就是沒看到文俊輝。

「他剛剛好像跑到正殿裡面去了……」

「正殿裡該不會供奉什麼詭異的玩意吧？」金珉奎往正殿的方向奔去，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。

屋樑下燈籠開始由紅轉黑，一道一道黑影像水流一樣朝他們湧去。

「這是屍咒！」看著黑影慢慢掩蔽殿門，金珉奎抬頭終於看見文俊輝，還有包圍他的屍體。

此時還在廟宇裡的文俊輝咬緊下唇，絲毫沒發現正殿的出口已經被封死。

『俊哥……』『俊輝啊……』

他驚愕地睜大眼，望著屍體的白布一個一個脫落後，全是自己熟悉的人，正無助地看著自己。

『俊輝……』他看向神桌，更是嚇得說不出話。

原本邪神的位子被一個他再也熟悉不過的人取代。

「母親大人？」

5 years ago

文俊輝是在李燦來三個月後加入的。高個子，蓄著長髮，剛冷的面容，屬於貴族的高傲氣息讓所有人一開始都不知道如何與他親近。

但其實他是個親切的人，雖然不知為何通用語講得不好，卻非常關心成員。為忙碌的成員買午餐晚餐，幫睡著的成員留上課筆記，成員需要練習近身打鬥的時候他也是最好的教練。

甚至過了一個多月，他已經可以跟弟弟們開一些五四三的玩笑，只是偶爾會看到他呆坐在大廳裡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
剛好正逢學校的校舍維修，因此學生們獲得了連續一週的假期。

「一週感覺回家也沒什麼時間，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去玩吧。」尹淨漢躺在Joshua腿上窮極無聊的吃著零食。

「去烤肉吧？」DK提議，其他人紛紛將注意力轉到他身上：「烤肉？」

「是啊，我看過人類世界烤肉的樣子，就是架一個爐子，上面可以烤很多東西，肉啊，蔬菜的，看起來很好吃。」

「好像不錯耶，不過材料跟用具……」

「那個去商店街就有了……」

「可是我們要去哪裡烤肉啊？」Dino歪著頭，一針見血點出最重要的問題。

「如果不介意的話，」文俊輝這時插話進來：「我知道有一個山谷，風景很棒，也不會有人打擾，或許很適合烤肉。」

「謝謝俊輝哥！」勝寬撲到文俊輝身旁撒嬌著：「耶！可以去烤肉了！」

「我要買很多的肉……」圓佑默默的挪到金珉奎身邊開始點菜：「那個啊，烤牛排，豬肉火鍋，蔬菜串……」

「珉奎我也要點菜，我要吃義大利麵……」

「哥，」已經被拱成廚師的金珉奎此時欲哭無淚：「我們只是烤肉不是開餐廳啊……」

十二個人行動力非常快，預定出發當天所有人提著大包小包搭著移動陣到了文俊輝口中的「黃花谷」。

「哇，這裡也太高級……」望著眼前壯麗的山谷以及湖泊，所有人都滿意至極。

「算是在我老家的附近，是屬於我的一塊地……」文俊輝還沒說完，其他人已經興奮地架烤肉網還有搗亂歡鬧。

嘛，大家開心就好。收起本來想說的話，文俊輝苦笑了下，卻被人輕輕拍了肩膀，回頭一看是尹淨漢。

「不錯啊，這麼年輕就置產？」

「哥，這是有特殊原因的啊。」

看著文俊輝的苦笑，本來想說些什麼的尹淨漢立刻被食物的香氣吸引過去。

「烤好了喔！」隨著金珉奎的吆喝，漂亮的牛肉片、豬五花等等擺滿了野餐桌，接下來就是戰爭了。

「我要吃！」勝寬搶了一片牛肉，卻被圓佑半途攔截，讓男孩氣得哇哇大叫：「圓佑哥你不能這樣啊！」

「走開走開！通通是我的！」半途殺出的吃貨Vernon也不甘示弱，直接蹲在金珉奎旁邊待命。

「呀呀呀，孩子們，不要吃個東西就翻臉啊！」

「嗚嗚嗚，珉奎你看我的肉只剩下一點……」

「好啦好啦，有給你的啦。」塞了一串丸子到吵鬧的DK嘴裡，金珉奎無奈的笑著。

一陣混亂當中，文俊輝悄悄離開了人群。

離開山谷後，有一片草原，草原上有一棵大樹，那是他跟綠野族高價買來的羅曼樹，隨著天色漸暗，他一個人走在草原上，迎著風。

他閉上眼，彷彿還聽得見其他人的歡笑與歌聲。

走到樹下，看著小巧的墓碑，他跪在地上行了一個大禮。

「母親，我回來了。」

「俊輝哥……哥？」進行到不知第幾輪後，Vernon左看右看，就是沒看到熟悉的高大身影，轉身問著還在進食的小弟：「Dino啊，有看到俊輝哥嗎？」

「我正要問哥，」捧著滿滿一盤肉，Dino露出一臉疑惑：「想說哥平常照顧我，還多幫他拿了……」

「他在這附近，很安全。」李知勳邊喝咖啡邊說：「可能這附近有他想去的地方吧？」

「我去找他吧，好不容易一起聚了卻消失不見，這樣不行啊。」尹淨漢說道，揪著Joshua，不顧對方肉咬到一半：「呀，知勳，你知道他在哪裡嗎？」

「我也要去找俊哥。」

「帶上我帶上我！」

「那烤爐誰顧？」

「別看我，我已經坐在烤爐旁邊三個小時沒移動過了……」

「我認識了一群很棒的人，都是很親切的弟弟們。雖然我通用語不好，可是大家都願跟我慢慢說……」

撫著眼前的墓碑，文俊輝眼裡盈滿了溫柔與不捨：「母親，我現在過得很開心。」

「那是俊輝吧？」循著李知勳的指示，尹淨漢遠遠的看見樹下有個人。

「羅曼樹？不是生長在這裡的吧？」Hoshi皺了皺眉頭：「而且羅曼樹價格很高，綠野族不會隨意賣的……」

「好了好了大學究，你很囉唆耶。」李知勳狠狠捏了一把Hoshi的腰，「先去看看俊輝要緊吧？」

「俊輝哥──」Dino大喊著，遠方的人絲毫沒有動靜。

「該不會昏倒了吧？」愛護成員心切的崔勝澈加快了腳步，後面的十個人也跟著跑起來，「文俊輝──」

「俊輝哥──」

其實他恍惚中，彷彿看見母親在對自己微笑。母親還沒去世前，總會招他來到床榻前，為他說許多妖精的故事與歌謠。

記憶裡他沒看過父親的模樣，總是與母親住在小小的別院裡，與幾個女僕和奶媽同住。母親總是告誡他不要離開別院，但他仍然禁不住好奇偷偷溜去。

他看見父親的其他妻子與自己的兄弟姊妹，對自己露出鄙視的眼神。

『小雜種。』

『老爺真是糊塗了，居然娶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妖精……』

理當稱為父親的人，則沒有正眼看過他。

於是他學乖了，再也不到前院去，寧可和母親學習妖精話，也不願意說那些傷害他的語言。

如今母親去世，自己被議會城徵召，也是快一年多前的事情。

「俊輝……」

聽著由遠而近的呼喚，他趕緊回過頭，竟是方才還在與母親談論的、熟悉的一群人。

「你們怎麼來了？」

「吃到一半發現你不見，所以就來找你了。」崔勝澈鬆了一口氣：「怕你發生意外嘛。」

「這是俊輝哥的母親嗎？」注意到文俊輝身後小小的石碑，Dino蹲下身問道。

「嗯，她過世之後我用她留給我的珠寶、有價值的東西，買了這一片山谷還有這棵樹。」

「所以俊哥是山谷的主人？」Vernon睜大眼：「難怪這麼整齊漂亮。」

「抱歉啊，應該先跟大家講的……」文俊輝笑了笑：「希望大家不會掃興……」

「怎麼會掃興呢？」圓佑搭上他的肩膀：「有這麼好的地方還要謝謝你呢。」

「快點啦，肉都要涼了！」肚子一餓就會變成危險人物的尹淨漢拉過文俊輝另一隻手：「走啦走啦，肚子要餓死了！」

「珉奎啊等一下再幫我們烤魚吧。」

「哥！你就不能讓我吃點東西再烤嗎……」

笑聲像風，吹拂過很久沒有生氣的山谷，連天空都格外澄澈。在同伴的簇擁下，文俊輝最後一次看了眼母親的石碑，露出笑容。

『再見了，我很幸福。』

TBC